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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陆花】一种清孤不等闲(原著向/HE)二卷十四章

又名《一件大红披风引发的血案》,全文目录上一章 

1、原著设定,脑补双张,日常斗嘴,携手查案。
2、陆小凤、花满楼、朱停穿开裆裤便相识,前传假钞案是三人一起设的局。
3、铁鞋案借梗,祖传戒指、数河灯、共宿等。
4、强强联手,智商在线,即便遇难,心意相通,总体蛮甜。
5、冷圈人少,只因有爱,欢迎留言,共同讨论。

二卷十四章  谬误已成觅果因


  房间里有些昏暗。


  青瓷茶杯上有着精致淡雅的菊*花暗纹。


  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叹了一口气,将茶杯中的茶水颤出一抹涟漪。


  穆清风一身青袍,临窗而立,望着天空道:“雨儿,这一天早晚要来的,开心地活着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
  周纤雨嘟了嘟嘴,似是十分不满:“你不是说不来参加我的订婚宴么,这个时候跑到我的房间来做什么。”


  穆清风笑道:“正值初夏,给你买了一把团扇,送作新婚礼物。”


  周纤雨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摆在一旁梳妆柜上的团扇道:“你就真舍得我嫁给一个没见过的人?”


  穆清风转过身走向周纤雨:“你不是一直想做一个牺牲自己拯救苍生的女侠么?如今的所作所为,岂不是正合你的心愿。”


  周纤雨端起茶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,失落道:“不过是个政治联姻罢了。”


  穆清风弯下腰,轻*握住少女的手,饮了一口她手中的清茶,坐在了少女身边:“你代表了皇室,嫁给将军的儿子,等于让皇家同掌控兵权的重臣亲上加亲,如此一来,那些皇宫贵族便会少了不少争斗,没了兵荒马乱,享福的,不正是天下苍生吗。”


  周纤雨就着同一杯茶喝了一大口,赌气道:“你总是说什么都有道理。但是这牺牲也太大了,这可是我一辈子的自由。”


  穆清风微笑叹息道:“不然你以为什么叫牺牲?钱财?精力?性命?你从小养尊处优,虽有一颗兼济苍生的心,却一直没有真正懂得什么叫做牺牲。这是你人生第一次失去心中真正重要的东西,我的周大小姐终于要长大了。”


  周纤雨抿了抿唇道:“这会儿倒叫起人家周大小姐了,好像这件事和你无关似的。”


  穆清风轻抚着少女的发丝,眼神温柔地似要化开:“不过是个婚礼,表面形式罢了。只要你需要,无论何时,我都会在你身边的。”


  周纤雨望向眼前俊朗的书生,双眼擒着水光:“长大的过程,注定这么痛苦么?”


  穆清风叹息道:“人人都是如此,如果可以,我亦希望你永远不需要长大。但你我均非什么神通广大的大人物,注定身不由己。”


  周纤雨垂下眼帘,轻靠在穆清风的肩膀,正欲说些什么,突然响起了一阵凌*乱的敲门声。


  “糟了,清风,你快藏起来。”周纤雨慌乱地把穆清风往衣柜里推。


  关紧衣柜的门,她在原地稳了半天心神,方才走到门口轻声问道:“谁啊?”


  “周小姐,是我,程天佑。”门外的声音有些急促,呼吸不稳,似是有什么急事。


  程天佑是兵部侍郎程云韧的儿子,周纤雨的未婚夫,可二人尚未成婚,这个时辰擅闯小姐闺房,怎么想都有些不正常。


  周纤雨将门稍微开了一个缝隙,轻声道:“程公子,你我此时单独相见似有不妥,不如——”


  周纤雨话没说完,程天佑已是破门而入,一把抱住了她。


  “程公子,你做什么!”周纤雨惊慌失措,又碍于穆清风藏在自己房间内,不敢大声呼救,只得努力把紧紧缠在自己身上上*下*其*手的男人推开。


  她虽说和穆清风学过一招半式,可毕竟是个年方二八的少女,力气又怎比得过程天佑这样一个自幼习武的大男人,自然是推拒不开。纠缠撕扯之中,两人一路跌跌撞撞,一同摔倒在了地上,红木雕文配大理石装饰的茶几被撞翻,桌上的茶具碎了一地,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。


  好在此时,后院并没有什么人,无人察觉到小姐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。


  可不好的是,两人倒在地上后,程天佑便没了动静。


  周纤雨从程天佑怀里挣脱出来,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。


  那人的后脑勺正磕在茶几尖锐的大理石装饰,殷*红的鲜血流了一地。


  周纤雨一阵腿软,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。


  穆清风在慌乱地少女耳畔沉声道: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


  然而俊朗书生此时的表情,并不似说话的语气那般沉稳。


  安抚了周纤雨,穆清风这才走到程天佑身旁,蹲下来仔细查看。


  程天佑已没了意识,可仍有些鼻息,口中似在念着些什么。


  穆清风将耳朵凑近,听到了几个模模糊糊的词。


  “下毒……订婚宴……望烟阁……”


  很快,程天佑便彻底没了气息,只剩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精致的茶杯。


  “怎么办,怎么办。”周纤雨六神无主地站在一旁,战战兢兢道。


  穆清风蹙眉道:“无论这个程公子是死是活,一旦被人发现事情发生在你的房间,周家必然脱不了干系。”


  周纤雨急道:“我,我来承担所有责任,我这就去自首,告诉官府这一切都和我家人无关,要罚就罚我一个人。”


  穆清风苦笑道:“你说无关就无关?程公子深夜跑到你这里,不似一个兵部侍郎的儿子该做的事。程大人管教子女出了名的严厉,他不敢这么做的。他刚嘟嘟囔囔地说是有人下毒,我想恐怕——”


  周纤雨心下一沉:“你的意思是——”


  “恐怕有人要对周家或者程家不利。”穆清风面色凝重,“但无论是与否,只要这件事发生在这里,程大人会怎么想?皇上会怎么想?周家人恐怕难辞其咎。”


  周纤雨绝望地跌坐在地上,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:“姑姑在皇宫好不容易做了贵妃,还有我爹……我,我会害了全家人吗?怎么办,清风,我该怎么办。”


  穆清风走到茫然无措的少女身旁,轻轻扶起她,温柔地为她整理身上的衣衫,沉着道:“你放心,有我在,我已经有办法了。”


  周纤雨猛地抬起头,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揪住穆清风的衣袖道:“你说,怎么办?我要做什么?”


  穆清风扶着周纤雨的肩膀,正色道:“我接下来说的话,你要仔仔细细地记在心中,一字不差地照做,半点差池都不能有。”


  穆清风的声音沉稳有力,周纤雨慌乱的心顿时便觉得有了着落,她郑重地点了点头:“嗯,我全听你的。”


  倒在地上的男人早已没了声息,后脑的鲜血仍在蔓延,手中攥着的茶杯闪着晶莹的光。


  陆小凤看着手中的茶杯,得意洋洋道:“官窑定制的瓷器就是不一样,这芍药花纹竟能如此华丽精致。周老爷也是下了血本,为这场订婚宴,专门烧制了一套茶具,听说昨晚才加急送到府上,立刻就拿出来摆上了。”


  花满楼摇头叹息道:“就算这茶杯再精美,你也不该偷人家的。陆兄若是当真喜欢,花某找人烧制一套一样的送你便是。”


  陆小凤把茶杯揣到怀中,抄着手道:“我只是气不过,那帮人人搜身太粗暴了,没轻没重的,竟敢对江南花家的七公子如此无礼,花满楼,这口气你能咽得下?”


  花满楼笑道:“你自己被搜身不高兴,却要往我身上推。”


  陆小凤撇了撇嘴道:“你还真是怎么样都不生气。”


  官府有头有脸的人物,大都参加了订婚宴,程公子失踪此等大事,自是丝毫不敢怠慢分毫。

  

  不到半天时间,整个周府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。宴请的所有宾客,无一例外都被搜了身。大家送来的贺礼也是难逃一劫。

  

  赴宴的众人,虽都是官商权贵,毕竟加起来也没有一个兵部侍郎官大,无论愿不愿意,也只得纷纷配合调查,甚至有人义愤填膺地说要为程大公子报仇雪恨。

  

  周广泰忙叫人把这出言不逊的人赶出宴会,陪着笑把脸色铁青的程大人带到了后院的书房。


  陆小凤在人群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便拽着花满楼,跟着那个身影走去,边走边道:“你说,这程大公子一个大活人失踪了,又不会有人把他揣到身上,搜查周府情有可原,搜身做什么?”

  

  花满楼道:“官府掌握了什么线索,定是不会告诉咱们这些平头百姓,既然要搜身,自有他们的道理。可陆兄因此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,的确是不妥。”


  跟着走到厨房旁边,陆小凤靠近那个熟悉的身影,笑着对花满楼道:“六扇门的捕头就在这儿,花公子若是想告我陆小凤偷鸡摸狗,可以直接去。”


  说罢,陆小凤大摇大摆地走进厨房,朗声道:“燕捕头,好久不见。”


  厨房内那个眉目硬朗,眼神锐利的人身形一滞。


  燕山月便衣来此赴宴,并未穿官服,能认出自己身份的人,定是以往的熟人。


  熟人分两种,想要重逢的熟人,和完全不想再见到的熟人。


  对于燕山月来讲,陆小凤属于后一种。


  他平静许久才转过身来,阴沉着脸道:“陆小凤。”


  陆小凤满脸笑意道:“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燕捕头。”


  燕山月面色十分不善:“我是捕头,这里发生了案件,我在这里合情合理,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”


  陆小凤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跟进来的花满楼道:“我随花公子前来赴宴,做个小小的贴身侍卫。”


  燕山月这才注意到花满楼,眼睛一亮,花满楼明显属于前一种熟人。


  燕山月拱手道:“花公子,你怎么还和他这种混蛋混在一起。”


  花满楼大笑道:“花某从小就和这个混蛋混在一起,若是哪天身边少了这个混蛋,怕是还不习惯了。”


  陆小凤笑嘻嘻地凑到燕山月身边:“你查到什么线索了,给我讲讲,周府为什么要对宾客搜身?”


  燕山月瞥了陆小凤一眼:“你又想捣什么乱?”


  陆小凤抄着手道:“我何时捣乱了?上次多亏了我,你才能破案升官,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。”


  燕山月冷哼一声道:“你拿我当诱饵,害我差点送命,多亏花公子及时出现。你对我并无任何恩惠。”


  陆小凤不满道:“那次本就是我和花满楼合谋的计策,只不过我负责诓你,他负责救你,你肯定没有危险的,你怎么就只感恩他不感恩我呢。再说那个女人不漂亮吗?你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


  燕山月忙把陆小凤拉到一旁恨恨道:“你还敢提,我气得本就不是危险,为了真*相,即便身死我亦在所不辞。只是……那个女人肯定是你的主意吧,你把我和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弄到一个房间,幸亏花公子赶来解围,要不然被人看到了,我的名声就全毁了,小娥肯定就不理我了。”


  陆小凤努力憋着笑,义正言辞地发誓道:“以后若是再出什么问题,我一定亲自去做诱饵,把自己和光着身子的美人关在一个房间,再让花满楼来救我。”


  燕山月瞪了陆小凤一眼,转身就要离开。


  陆小凤忙上前赔笑道:“燕捕头,这次的事对我真的很重要,可能牵扯到我和花满楼的身家性命,所以你有什么线索,一定要告诉我。”


  陆小凤的话,燕山月只敢相信一半。


  但陆小凤的聪明,燕山月是完全信任的。


  燕山月沉默许久,终于开口道:“宴席中,摆在程公子面前的杯子里,被下了毒,至于是什么毒,还有待查证。”


  花满楼了然到:“所以搜身是为了查出是否有人携带了毒药。”


  燕山月叹了口气道:“可即便查出来了,也并不能说明问题。”


  陆小凤点头道:“不错,程公子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前厅的宴席上,那个杯子,他碰都没碰过。”


  燕山月道:“还有一点,程公子客房内有成套的新茶具,昨晚才送来的,可茶杯却少了一个。”


  花满楼思索道:“有人给程公子宴会上的杯中下毒,却又偷走了他房间的茶杯。那房间中剩余的茶具里有没有毒?”


  “没有,而且那房间的茶杯,很可能是程公子自己拿出来的。”燕山月带着二人走到周府的后院,指着后院的一个厢房道:“那里就是周家小姐周纤雨的闺房。上午大家都在前院准备宴席,后院厢房附近少有人来,只有几个给厨房送材料的下人,在那边送货路上,远远地能看到这里。而程公子所住的客房,来这里也很近,完全可以不引人瞩目。”


  陆小凤顿时兴致盎然:“有趣,莫非这程公子婚前擅闯小姐闺房。”


  燕山月点头道:“没错,下人们最后一次见到程公子,便是看到程公子的身影进了周小姐的闺房。但是——”


  燕山月顿了顿,蹙眉道:“但是没有人见到过他出来,周小姐的房间里也没有任何人。”


  花满楼道:“程公子就这么失踪了。那周小姐一定是知道些什么隐情的。”


  燕山月摇了摇头道:“问题就在这里,周小姐并不在房间里。”


  陆小凤偏了偏头:“不在?所以程公子进了一个空房间,然后失踪了。”


  燕山月道:“周小姐从清晨开始,便在帮忙准备宴席。一直到宴席开始,发现程公子失踪的时候,周小姐都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。整个上午的每个时间段,都有人能证实周小姐和他们在一起,聊家常,学做菜。”


  陆小凤道:“她一个大家闺秀,亲自帮忙准备宴席?这一点本就很奇怪。”


  燕山月道:“这倒没什么奇怪,周小姐一向平易近人,喜欢便衣出行,交些民间的朋友,对下人们也都如同亲人朋友一般,经常帮他们的忙,和他们学手艺。我刚才问了一圈,这周府的人都对这周小姐喜爱有加,周小姐帮忙准备宴席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。”


  花满楼轻摇折扇道:“那其他人呢?在程公子失踪的这段时间,周府有没有人有机会避开众人耳目,偷偷潜入后院厢房?”


  燕山月揉了揉太阳穴:“这就是最麻烦的问题,上午宾客混杂,大家都在各忙各的,根本没空注意旁人的动向,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,如果有人中途溜走又回来,完全没人注意到亦是正常。通过这一点,根本无法得出什么结论。”


  陆小凤摸着胡子,思索道:“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,可周小姐却那么恰巧一直都和别人在一起,唯独她的不在场证明如此完美。”


  燕山月看了看陆小凤:“你是觉得,周小姐故意去帮忙准备宴席,制造不在场证明?”


  陆小凤点点头道:“的确有这个可能。”


  燕山月蹙眉道:“即便是故意为之,她亦是一上午都在忙碌,有无数人可以证明,她连偷偷溜走的闲隙都没有,又怎可能把一个大活人变没有。”


  花满楼道:“最大的可能,其实是程公子趁着下人没有注意到后院厢房的时候,自己偷偷翻墙离开周府。”


  陆小凤道:“可这是他的订婚宴,没有任何缘由的话,他为何要偷偷离开,甚至连程大人都不知道这件事。”


  燕山月道:“我倒觉得程大人未必什么都不知道。适才周老爷把官府的大人们都带到书房了,而且让我不要透漏程公子擅闯周小姐厢房的事。”


  陆小凤笑了:“那你这么轻易就告诉我了?”


  燕山月顿在原地,抬起手掌,运气道:“我现在可以一掌把你拍得失去记忆。”


  燕山月的武功,在大内高手中排得上前三,陆小凤自然不会轻易招惹。


  他着花满楼躲得远远的,笑道:“放心,燕捕头,我不会说出去的,我还有点私事,不打扰你查案了。”


  花满楼被陆小凤拽着一路小跑,疑惑地问道:“你有何私事?”


  陆小凤笑道:“就是希望花公子陪我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。”

  

  花满楼蹙了蹙眉:“你想去书房偷听?”

  

  陆小凤扬起嘴角道:“知我者花满楼。”

  

  花满楼道:“并无人委托你查这个案子,你不怕惹祸上身?”

  

  陆小凤笑道:“咱们想知道碎玉楼禁卫军的事,就需要和兵部侍郎程云轫程大人打交道。现在人家儿子失踪了,铁定是没心情结交新朋友。但如果咱们能帮他找到儿子,他说不定一感动,就帮了咱们了。”

  

  花满楼点了点头,慎重道:“若只是那程公子贪玩儿,中途悄悄离开宴会,还则罢了。可此事定然不会这么简单,咱么需得事事小心。”

  

  陆小凤拍了拍胸脯道:“你放心,我命大着呢。”

  

  书房侧窗毗邻院墙,宽窄刚刚够站一个人。

  

  二人施了轻功,悄无声息地拐到墙缝,就见到一个人影已经趴在窗口偷听了。

  

  竟有人捷足先登。

  

  此人正听得认真,陆小凤轻拍了一下花满楼的肩膀,示意他等一等,然后悄无声息地来到那人身后,瞬间伸手欲点那人的穴位。

  

  那人的反应亦是极快,侧身躲过陆小凤,踏着轻功后退了一大步。

  

 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陆小凤,见陆小凤还要上前点穴,忙把蒙面的薄布扯了下来,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。

  

  这人一身浅绿色衣袍,十分消瘦,面容煞白,眉眼也有些寡淡,只有头发乌黑,和苍白的皮肤对比强烈。


  此人正是莫展的贴身侍卫,兰修。

  

  陆小凤疑惑地看着兰修,比划着手势,想问他怎么在这里。

  

  兰修眼神亦是十分疑惑,冷着脸对着陆小凤比划了一串更长的手势。

  

  陆小凤完全没看懂兰修比划的是什么意思,于是越发疑惑地歪了歪头。

  

  兰修想了想,伸出右手食指,放在了嘴前。

  

  这个陆小凤看懂了,意思是别出声。

  

  事实上,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几乎没有任何声音,一般人是听不见的。

  

  花满楼不是一般人,他是靠听觉和嗅觉闯荡江湖的高手。

  

  花满楼轻拍陆小凤,指了指窗户,同时做了个口型。

  

  “做正事。”

  

  狭窄的墙根,站三个人着实是拥挤了些。

  

  花满楼听力好,便退得远了一些。陆小凤和兰修则是紧贴着窗框,仔细听着里面的谈话。

  

  周广泰亲手沏了杯茶,递给程云韧,宽慰道:“程大人,不要太着急了,公子说不定晚上就回来了。要真是有什么人绑架公子,至少应该给您留个赎人的条件。现在既然什么都没有,程公子很可能真的没什么事。”

  

  程云韧并没有接过茶杯,而是怒声道:“我儿子向来十分懂事听话,他要是席间擅自离开,怎会不知会我这个做父亲的。”

  

  说罢,程云韧又以怀疑地眼神望向周广泰:“周老爷说这话,莫不是在为你女儿开脱?我儿虽没喝那杯酒,但终究是有人要给我儿下毒。”

  

  周广泰也是不卑不亢,把茶杯放到程云韧手边的桌上,和气道:“小女的房间,大人们也都搜查了很多遍了,并无任何可疑的迹象。下人们最后一次见到程公子,是他擅自进了小女的闺房,而小女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,这种事说出去,对我们两家影响都是不好。”

  

  程云韧冷哼一声道:“有什么影响不好的,你女儿既已指婚给佑儿,就是我程家的人了,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。”

  

  周广泰仍然语气平稳道:“既然小女早晚是程家的人,程公子自然不会急于一时,我相信程大人教育出来的子女,定是做不出此等不妥之事。”

  

  程云韧一拍桌子,怒道:“周广泰,你什么意思!”

  

  书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。

  

  一旁的知府忙出来圆场道:“息怒,息怒。周老爷,我知道您是关心女儿,可程大人说得也没错。二位都是担心自己的子女,关心则乱罢了,千万不要因此伤了亲家之间的和气,这可是皇上的指婚,二位如今都是皇亲国戚,要考虑皇家的颜面。”

  

  “是啊,程大人。”周广泰语气越发缓和下来,“我周某人希望程公子安然无恙的心,绝不亚于程大人。”

  

  程云韧拍桌起身,冷冷地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官员们,厉声道:“旁人我信不过,我的儿子,我自己去找。”

  

  说罢,便出了书房,边往周府大门走去,边对身边的亲信道:“就算翻遍沧州城,也要把那个逆子找出来,不成器的东西。”

  

  程云韧言语中明显没了方才在书房内的坚定,而是恨恨地自言自语道:“不识大体,以后有的是时间,偏偏挑这种时候往人家小姑娘的屋子里跑。”

  

  周广泰目送走了程云韧,虚假的和善面容便也不再需要了。

  

  他面色变得阴沉下来,退下了左右,转身赶去了女儿的房间。


  书房中的人四下散去,兰修便向陆小凤和花满楼拱了拱手,亦自行离去了。


  陆小凤望着兰修离去的方向道:“莫展为何也在查这件事?此事表面看上去与他并无太大干系。”


  花满楼道:“莫先生对沧州的事十分清楚,又收到了周老爷的请柬,想来交往颇多,他关心此事的进展也没什么不妥。”


  陆小凤在地上随便找了一颗小石子,一边踢一边道:“咱们先来理一下思路,一共有几个疑点。”


  花满楼摇着折扇,和陆小凤一同在周府无人的小道中踱着步:“第一个疑点,程公子为什么要进周小姐的闺房。”

  

  陆小凤这一脚差点儿踢偏了,他无奈笑道:“花满楼,你这人就是太正直了,这还有为什么,那么漂亮的未婚妻就在眼前,血气方刚的一个大小伙子,忍不住进去看看再正常不过了。”

  

  花满楼摇了摇头道:“可为什么要挑这个宾朋满座的时候呢?还要端着一杯茶过去。”

  

  陆小凤道:“端着茶的确奇怪。不过当时宴会即将开始,宾客大都在前厅,后院并无什么人,邪火上来了把持不住我倒是可以理解。又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,做得了柳下惠。”

  

  花满楼挑了挑眉:“陆兄怎么确定我必然会做柳下惠?”

  

  陆小凤来了精神:“莫非花兄不愿做柳下惠?”

  

  花满楼笑道:“那倒不是,只是我并未遇到过柳下惠那种境遇,无法得出定论。”

  

  陆小凤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,然后他就因为这个念头乐不可支地捂着肚子笑,连石子都忘了踢。

  

  花满楼偏头问道:“你笑什么?”

  

  陆小凤坏笑道:“我在想,哪天一定要找个女人,把她脱*光了塞到你怀里,看看你会怎样。”

  

  花满楼并没有恼怒,只是淡淡地笑着:“我会给她买一身衣裳,让她回家。”

  

  陆小凤顿觉无趣道:“这不就是柳下惠么。”

  

  花满楼道:“你找的姑娘,想必定是与我没什么缘故的。若是真心喜欢的人,或许我无法做到坐怀不乱。”

  

  陆小凤觉得这简直是废话:“真心喜欢的人主动投怀送抱,如果还能坐怀不乱,那不叫柳下惠,那叫不解风情的木头。”

  

  花满楼微笑着把话题拉了回去:“第二个疑点,宴会上给程公子杯中下毒的人,是否和程公子的失踪有关?程公子房间内缺少的那个茶杯,是否和被下毒的那杯酒有关?”


  陆小凤摸着胡子思索道:“这一点的确奇怪,若是同样的人所为,为何程公子没碰毒酒,却仍然失踪了。若是不同人所为,那就说明至少有两拨人想要毁掉这场订婚宴。”


  花满楼摇着折扇道:“第三个疑点,之前柳姑娘和我们说过,京城有几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失踪了,我前几天打听了一下,他们都是在经历了一些不太妥当的风月之事后,突然失踪的。”

  

  陆小凤道:“所以这件事,也有可能和京城的失踪案有关。”

  

  花满楼点了点头:“程公子的失踪虽发生在沧州,但他毕竟是京城人士,又是发生在擅闯未出阁的姑娘闺房之后,或许的确有关联。”

  

  “还有一个疑点,”陆小凤抢话道,“穆清风。”

  

  花满楼不置可否道:“穆清风虽扮了男装,但毕竟是女人,伤害周小姐的未婚夫,对她来讲并无什么益处。”

  

  陆小凤道:“穆清风是女人,咱们知道,可那周小姐未必知道。那日在茶楼上,我见周小姐望着穆清风的眼神,那种溢于言表的爱恋,我不相信她对那穆清风无情。”


  花满楼叹道:“即便有情,又能如何,同帝王家扯上关系,终究是身不由己。”


  此时,两人正好走回到了后院,只见周老爷独自一人,从周小姐的闺房中离开,走向了前厅。


  陆小凤笑道:“不如我们去亲耳听一听,这个周小姐会怎么说。”


  花满楼挑了挑眉:“你打算怎么听?”


  周小姐面容十分憔悴,却仍是露出笑容,礼节做得十分周到,她请花满楼坐下,叫身边的丫鬟沏了两一壶茶。


  花满楼安抚道:“周小姐订婚宴席,花某代家父前来,只备了些薄礼。却不想发生了这种事,亦不知能为小姐做些什么。”


  周小姐微微颔首道:“久仰花公子大名,此次是我们周家招待不周了,还请花公子见谅。”


  花满楼微笑道:“周小姐不必多虑,六扇门的燕捕头和花某是多年的老友,刚才遇见他正在尽全力查案。正是他同花某讲,周小姐看似受了极大的惊吓,花某便想着来探望一下周小姐,看看能否帮得上忙。”


  周纤雨神色一阵紧张:“你和六扇门的捕头是朋友?”


  花满楼面带宽慰的笑容道:“周小姐放心,燕捕头花某在了解不过了,他在京城屡破奇案,定然能够尽快找到程公子的。”


  陆小凤看到周纤雨感激的笑容中明显带着些僵硬。


  花满楼与周纤雨在一旁寒暄,陆小凤却是一副贴身侍卫的做派,站在花满楼的身侧,谨慎地左顾右盼。


  “少主且慢。”陆小凤冷不丁说了一句。


  花满楼端起茶杯正欲饮茶,不由得愣了一下。


  陆小凤一把握住花满楼的手,弯下腰来仔细端详着茶杯。


  周纤雨微笑道:“花公子放心,这茶都是我闲来无事在家中小院里所种,每一棵都是亲自摘的,适才泡茶的丫鬟也是从小与我一同长大,定然不会加害周家的贵客。我可以先喝给花公子看。”


  说罢,周纤雨端起茶杯,用手遮着嘴轻抿了一口。


  陆小凤似是不吃这一套,他眼神凌厉地盯着茶杯,又盯着周纤雨,冷冷道:“这茶杯当真精致好看。”


  周纤雨被盯得一阵紧张,听了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,她笑道:“这是家父为了我的订婚宴,专门找官窑定制的,上面的芍药花也是宫廷画师给画的。”


  陆小凤仍一副疑心重重的语气道:“这茶杯是宴请宾客用的?”


  周纤雨点了点头,望向花满楼道:“花公子,这位先生是觉得有何不妥吗?”


  花满楼不置可否。


  陆小凤则是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:“少主,适才属下观察过,周家人自家用的,都是菊*花暗纹的青瓷茶具,每个房间都是。可唯独周小姐的房间,为何有只有这一套芍药花纹的新茶具?”


  陆小凤清楚地看到,周纤雨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。


  半晌,周纤雨抬起头道:“我喜欢芍药,新茶具送来了,就把旧茶具换掉了,不可以吗?”


  花满楼微笑道:“自然可以,周小姐喜欢什么便用什么。”


  说罢,花满楼向后偏头,故作严厉道:“小凤,不得无礼。”


  陆小凤立刻松开花满楼的手,恭敬地鞠了个躬。


  花满楼终于把这杯茶喝到嘴里,满口茶香,周小姐的茶的确不同,除了茶香浓重,还带了些周府后花园的花香。


  陆小凤则在一旁背着手,环视着周小姐的房间,慢悠悠地踱着步。


  刚才的举动明显激起了周纤雨的警惕心,她表面平静地与花满楼寒暄客套,余光却一直紧张地盯着陆小凤。


  陆小凤在她表情最紧张的一刻,停了下来,他弯下腰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茶几。


  这茶几华丽优雅,红木雕文配大理石的装饰,飘着淡淡的木香。


  陆小凤笑道:“少主,人家周家就是比咱们花家讲究,小姐更换茶具,竟连茶几也跟着一起换。”


  “哦?”花满楼好奇地微微一笑。


  周纤雨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谁,谁说我换茶几了?”


  陆小凤故作恍然大悟道:“那就是周小姐好力气了。”


  花满楼配合地问道:“为何说周小姐力气大?”


  陆小凤起身,对着花满楼恭恭敬敬道:“回少主,这茶几很沉,平日摆在房中定是不会挪动的。常年不挪动,茶几下的地面,便会同别处颜色不同。如今,这茶几下有明显的不同颜色的痕迹,痕迹很新,看来周小姐定是最近因为什么原因,挪动了茶几。所以属下才说,周小姐好力气。”


  周纤雨突然站了起来,语气十分不善道:“花公子,发生这种事,的确是周家招待不周。只是这里毕竟是我的房间,花公子又是男人,我不好久留您,还望花公子见谅。”


  花满楼忙起身拱手道歉道:“周小姐,是花某唐突了。我这侍卫粗人一个,心直口快,冒犯了小姐,回去花某定会好好管教他一翻。”


  周纤雨扭过头不去看花满楼。


  花满楼也只得摆摆手,同周小姐告辞后便转身出了房间。


  见两人终于离开房间,周纤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,她扶着桌子缓缓坐下,额头上冷汗直冒,一抬眼,注意到门闩没有阀上。


  她起身走到门边去锁门,却又听到了让她心惊肉跳的一段对话。


  刚才那个多事的侍卫道:“少主,前几日您与一些赶考的书生相谈甚欢,其中有一个叫穆清风的,不知您还记得吗?”


  花满楼温润的声音传来:“自然记得,那个穆公子的确是才华横溢,我亦是十分欣赏。”


  若要平时,这样的语气,这样的评价,周纤雨听了定然是欣喜的。


  可此时,她不仅开心不起来,反而越发地紧张,她把耳朵凑近门缝,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。


  只听得那个讨厌的侍卫道:“当时少主和穆公子约定了回去他府上拜访,反正今晚也无事,不如去与他把酒言欢一翻。”


  花满楼的声音十分欣然:“好啊,我也正有此意。”


  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周纤雨却是在门中吓得嘴唇发白。


  “紫朱,研墨,快!”


  周纤雨跌跌撞撞地走到桌旁,颤抖地写下一封信,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贴身丫鬟。


  “快,把这封信交给清风,记得抄近路,赶在刚才那两个人之前送到!”


  紫朱郑重的接过信道:“小姐,放心,穆先生肯定不会有事的。”


  说罢,小丫鬟转身离去,周纤雨颓然坐下,却久久无法平复自己的心跳。


  紫朱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了,她熟练地避开了周府所有人,从后门溜了出来,一路抄小道,尽全力奔跑着,顾不得满头大汗和弄脏了的衣裙。


  但毕竟是个不懂武功的小丫鬟,跑得再快,陆小凤也能轻松地跟上。


  他和花满楼偷偷地跟着紫朱,笑道:“你看,这不是很轻易就知道穆清风住在哪里了。”


  花满楼却是十分惋惜道:“周小姐竟如此紧张,看来此事定是与他们二人脱不了干系了。”


  陆小凤见花满楼神色沉重,眼珠转了转,一副委屈的样子凑了上去。


  “花满楼,你刚才说回去要好好管教我一翻,不会是当真的吧?”


  花满楼总是拿陆小凤这种耍赖皮的话没有办法,只能笑道:“陆兄要是真想被管教一番,花某倒是愿意效劳。”


  陆小凤嘿嘿一笑:“其实,我只是想向花公子道个歉。”


  花满楼疑惑道:“为何?”


  陆小凤从怀中拿出两个芍药花纹的精制茶杯,笑道:“偷鸡摸狗的事,我又做了一次。”


  花满楼摸了摸两个茶杯,无奈道:“你偷这么多茶杯做什么。”


  陆小凤把其中一个茶杯揣进花满楼的怀中,拍了拍花满楼的胸口,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。


未完待续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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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

1、我回来了,陆花同好们还在吗~~~有没有想我~~~

2、前一阵子忙论文的事,终于解放了!

3、德国队昨天被淘汰了,情绪低落一晚上,老尧的一张剧照让我瞬间满血复活!!!九州缥缈录,白毅将军!!!



4、下一章预告:陆花二人继续在穆清风那里玩角色扮演,大家可以猜一猜,小鸡偷杯子做什么用的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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