塑造千般人物,讲好万家故事

【陆花】一种清孤不等闲(原著向/HE)二卷十三章

又名《一件大红披风引发的血案》,全文目录上一章 

1、原著设定,脑补双张,日常斗嘴,携手查案。
2、陆小凤、花满楼、朱停穿开裆裤便相识,前传假钞案是三人一起设的局。
3、铁鞋案借梗,祖传戒指、数河灯、共宿等。
4、强强联手,智商在线,即便遇难,心意相通,总体蛮甜。
5、冷圈人少,只因有爱,欢迎留言,共同讨论。

二卷十三章  好把音书凭过燕


  董姑娘有两个。


  有一个说她喜欢花满楼,腰间挂了一串从不离身的铃铛。


  有一个从不开口说话,轻功诡魅缥缈无痕。


  两个董姑娘,和陆小凤都有些交往。


  来人不仅腰间没有铃铛,脚步更是落地无声。


  但她并没有走向陆小凤。


  她走向了司空摘星。


  并且跪了下来。


  司空摘星如瞬移一般蹿到了柳文君身侧,惊魂未定道:“柳姑娘,这是什么意思?”


  柳文君道:“她是我一个朋友,想要偷一样东西,可是偷不到,便欲请江湖中第一神偷帮个小忙。”


  司空摘星恍然大悟道:“所以你传信和我说,你知道陆小凤在哪儿,其实只是为了帮她诓我过来。”


  柳文君微笑道:“怎能算诓你呢,我的确帮你找到了陆小凤。”


  司空摘星一扭身,在凉棚坐了下来,不满道:“可我为什么要帮她偷东西。”


  柳文君道:“你帮不帮忙是你的事,我只是替音书请你过来。”


  司空摘星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,不满道:“你这也叫请?”


  柳文君笑道:“不用陆小凤做饵,司空摘星又怎会如此轻易就现身呢。”


  陆小凤好奇地看着柳文君:“你说她是你朋友,你是怎么认识她的?”


  柳文君道:“我们都是京城附近流浪的孤儿,我认识她再正常不过。倒是你,你是怎么认识她的?”


  陆小凤抄着手道:“我东西被人偷了,她还我了一部分。”


  柳文君似有些玩味道:“哦?她竟会还人东西。”


  陆小凤道:“不是她偷的,但我的东西被偷时,的确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姑娘在我身旁。”


  柳文君神色微变,似在思索什么道:“你见过罗衣了。”


  陆小凤看向柳文君道:“如此看来,这对双胞胎姐妹,你都认识。”


  柳文君叹道:“罗衣为了音书,付出了太多。可罗衣,也比音书危险太多。如果你已经见过罗衣,那望烟阁定是已经找上她了。罗衣这孩子……若真是望烟阁让她做些什么,罗衣一定会当做圣旨一般,不计一切代价完成的。”


  陆小凤自言自语道:“董罗衣,董音书。”


  董音书一个飞身,轻*盈地落在凉棚桌前,再次双膝跪地,一双水灵的发亮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司空摘星。


  司空摘星不为所动,背过身去继续吃自己的葡萄。


  花满楼沉声道:“董罗衣姑娘,当真至于如此忠诚于望烟阁,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?”


  柳文君看着花满楼,笑了笑道:“花公子并未经历过太多民间疾苦,无法理解也是正常。这些流浪的孩子,终日饥寒交迫,为了不再饿肚子,是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的。我们经常被一些地方的恶霸流氓欺负,罗衣和音书本就相貌出众,尤其是音书,她那双眼睛,亮闪闪的,仿佛会说话一样,即便是衣衫褴褛满身泥污,仍是太出众了。”


  陆小凤蹙眉道:“当你是弱者时,太出众,只会给自身招来祸患。”


  柳文君点了点头:“不错。那帮地痞流氓,见音书是个哑女,自然觉得好欺负,便想着将她送去给一些有特殊喜好的男人玩乐,自己得些钱财,那时,她们还只是七、八岁的孩子。”


  “什么!”花满楼握着折扇的手一紧。


  柳文君淡然道:“这种事,花公子一定想象不到吧,不过罗衣无意间听到了那些人的计划。”


  花满楼道:“既然如此,该尽快逃走才是。”


  柳文君道:“本是该逃走的,可是……那天,她们偏偏不能逃。”


  陆小凤问道:“为何?”


  柳文君微笑着看了看陆小凤:“这件事,你一定很感兴趣。”


  陆小凤一偏头:“哦?怎讲?”


  柳文君微笑道:“董音书,给南宫家的小女儿,做过贴身丫鬟。”


  陆小凤的眼睛瞪得更圆了,毕竟整个事件,与南宫家有着脱不开的干系。


  柳文君道:“南宫家的小小姐,当时正在寻年龄相仿的丫鬟。少夫人信佛,宅心仁厚,便想着从孤苦伶仃的流浪儿中挑选。她和小小姐,一眼就看上了罗衣和音书这一对水灵又懂事的双胞胎。天亮后少夫人就会派人来接她们去南宫家了,从此以后,就再也不用过衣不遮体、食不果腹的日子了,这样的机会或许一生就这一回。对温饱的疯狂渴望,只有真正饿怕了的人,才会明白。这种时候,又怎能逃?”


  花满楼面色沉重,陆小凤望向董音书的眼神,亦是多了许多心疼。


  而柳文君接下来的一句话,虽是轻描淡写,却重重地击在了在座每一个人的心口。


  “眼看着那些地痞恶霸走过来,根本没时间找人求助,所以,罗衣替音书去了。”


  这下,连司空摘星都转过身来,瞪大了眼睛。


  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,放弃唾手可得的希望,独自去面对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灭顶之灾,到底需要怎样的勇气?又是怎样的决绝?


  陆小凤想象不到,花满楼想象不到,司空摘星也想象不到。


  董音书依旧跪在那里,她咬着唇,目光流转,眼眶中泛着水光,双拳紧紧地握着,似要攥出*血来。


  柳文君倒是依旧很淡然:“后来,音书去了南宫家,罗衣……她天亮后并未回来,谁也找不到她。但那不是结束,那群地痞恶霸尝到了甜头,便囚禁了罗衣,一直把她卖给各种男人。罗衣便过着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,直到望烟阁救了她。”


  花满楼闭了双眼,沉吟半晌,方才有些颤抖道:“原来如此……可望烟阁出现在江湖中的时候,南宫家已然覆灭了。”


  “没错,罗衣便是在那样的境遇下,熬了许多年,却从未告诉过任何人。”柳文君目光含了许多温情,她脉脉地望向司空摘星,“罗衣直到现在,都以为音书并不知晓这件事。姐姐一直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妹妹,如今,妹妹也该帮助姐姐了。”


  司空摘星神色纠结道:“柳姑娘,你故意讲这些给我听,现在弄得不帮她,我就成了混蛋了。”


  柳文君温柔道:“那你便帮她可好?”


  司空摘星没去看董音书,只道:“空口无凭,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。再说我又不是菩萨,要是每个身世悲惨的人我都去帮忙,早就累死了。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是陆小鸡,你应该找他。”


 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,似在思考着些什么:“其实,你帮帮她也没什么损失,我偷东西的水平,可是连你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,你说是不是。”


  司空摘星十分认同陆小凤的后半句话,他看了看董音书,问道:“你要偷什么?”


  董音书比划了几下,柳文君翻译道:“偷皇宫。”


  司空摘星惊讶道:“你姐姐是惹了何方神圣?竟要偷皇宫才能帮上忙。不去不去,到时候肯定偷鸡不成蚀把米。”


  陆小凤思索道:“其实老猴子的担心不无道理。柳姑娘为何能确信,这小董姑娘并非为望烟阁做事?”


  柳文君笑道:“我离开京城躲到这里,若音书在为望烟阁做事,我如何能安生度日。”


  陆小凤笑了:“这很容易,只要你也在为望烟阁做事。”


  柳文君想了想,微笑道:“有道理,你们完全有理由不相信我。”


  话音方落,董音书一把抓*住司空摘星的衣角,目光坚定地望着他。


  司空摘星无可奈何地看向陆小凤道:“陆小鸡,你招来的麻烦,你得帮忙解决。”


  陆小凤笑嘻嘻道:“这还不好解决,你帮她忙不就好了。”


  司空摘星瞪着陆小凤道:“是你刚说她们两个有可能联手骗咱们的。”


  陆小凤抄着手笑道:“被两个这么美丽的姑娘骗,何乐而不为呢。”


  司空摘星不屑道:“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,惹得一身麻烦,自己还挺美。”


  陆小凤道:“但我有种预感,你肯定会帮她。”


  司空摘星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小凤道:“我也有种预感,我肯定不会帮她。”


  陆小凤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来,直视着司空摘星:“打赌?”


  司空摘星道:“赌就赌。”


  陆小凤勾起唇角:“等你输了,我可得想个大招来治你。”


  司空摘星冷笑一声:“等你输了,我有更大的招来治你。”


  说罢,小院中已没了司空摘星的身影。


  董音书迅速起身,看了看手中剩下的半截衣角,又给陆小凤拱了拱手,飞身追了上去。


  柳文君在一旁颇有闲情雅致地收拾着凉棚桌上的果皮果核,端着盘子走进屋去,陆小凤便一手帮忙拿着垃圾,一手拽了拽花满楼,笑嘻嘻地跟了上去。


  “陆小凤何时变得如此怜香惜玉了。”柳文君不紧不慢地洗着盘子。


  陆小凤扔了果皮,又抢过洗好的盘子,放到了碗柜里,笑道:“我一向都是如此怜香惜玉。”


  柳文君笑了笑,拿帕子擦着手上的水珠:“无事献殷勤,你还想知道什么?”


  陆小凤道:“你为什么要让司空摘星告诉我们周家小姐订婚宴的事,还有京城几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失踪之事。”


  柳文君看向花满楼道:“我听音书说,碎玉楼大火之时,花公子也在场。”


  花满楼上前一步道:“我爹当时收到京城书信相邀,可家中兄长都有要务在身,我这个闲人便代花家来了京城。”


  柳文君道:“那花公子可知,当时去现场救火的,除了顺天府的官差,还混入了皇宫禁卫军的人。”


  花满楼蹙眉道:“民间一处烟柳之地走水,禁卫军的人若是出现,岂不是更引人猜疑。”


  柳文君微笑道:“所以他们是偷偷地去,又偷偷地离开。”


  陆小凤思忖道:“朝廷的禁卫军,为何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,去已然着火的碎玉楼?莫非是想救下些什么重要的东西。”


  柳文君道:“我一介草民,自然无从知晓朝廷中的秘事,你若想知道,就需要去找有权调动禁卫军的人。”


  花满楼沉声道:“兵部侍郎,程大人。”


  柳文君道:“如此位高权重的人,就凭你们俩的身份,贸然登门拜访,只不过是白白吃一次闭门羹罢了。”


  陆小凤恍然大悟道:“而那周家小姐的订婚对象,就是兵部侍郎的儿子!”


  柳文君欣然笑道:“所以,这周家小姐的订婚宴,对你们来讲,岂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。”


  陆小凤思索道:“即便是这订婚宴宾客众多,可我们并无请柬,该如何混进去呢?”


  柳文君笑道:“这一点,我想花公子应该有办法。”


  花满楼亦是微笑摇着折扇道:“多谢柳姑娘相助。姑娘的聪慧,远高于世人所传。”


  “花公子谬赞了。”柳文君微微颔首,又看向陆小凤,“傻站着做什么,我这里从不留客人久住。”


  陆小凤撇了撇嘴,乖乖出了门,又扭身道:“你真是越来越不讲情面了。”


  柳文君微笑着关上了房门。


  行至院门口,花满楼忽然道:“陆小凤,你等我一下。”


  说罢,花满楼折返至小屋门口,敲了敲门。


  柳文君开了半扇门,花满楼摇着折扇,也不知与她谈了些什么,柳文君笑着瞥了陆小凤一眼,再次合上了门。


  花满楼回到小院门口,笑容满面道:“走吧,找间客栈歇息一下,为赴周小姐的订婚宴做些准备。”


  陆小凤好奇道:“你和她说了什么?”


  花满楼笑而不答,摇着折扇悠哉地走在前面。


  陆小凤看了看花满楼,又看了看小院,理不出什么头绪,便也加快步伐跟了上去。


  而花满楼,不过是问了柳文君,自己手中折扇上,画的是什么图案罢了。


  正值科举之日临近,又恰逢周家和兵部侍郎的结亲宴,沧州城的客栈内大都人满为患,即便是最大的客栈,亦是只剩了一间客房,而且是极贵的一间上房。


  城中往来之人,不是些文人雅士,就是些官商权贵。


  考生们大都觉得当真幸运,尚未进京,就已经得机会,见到这么多有权有势的人。于是个个都想破了头,欲寻得一个由头,结交些权贵,为自己以后的人生开拓路径。


  陆小凤看着各怀心事的考生,庆幸着自己的朋友,大都没有这么多人情世故的弯弯绕,潇洒自在。


  花满楼正在房内整理随身的行李,陆小凤兴冲冲地推开门闯了进来。


  他毫不客气地往床榻上一靠,叹道:“花满楼,这里怕是沧州城内最好的客栈了吧,客房这么豪华,床也又大又软又舒服。我刚才在楼里转了一圈,发现竟然还有温泉。江南花家的公子,果然豪气,要是我一个人遇见这情况,估计就找个地方喝花酒,和姑娘过一夜了。”


  花满楼笑了:“一会儿还有更豪气的。”


  陆小凤笑道:“这一路旅途劳顿,要不要一起去泡个温泉?现在是饭点儿,没什么人,待会儿人多了,下饺子一样就没意思了。”


  花满楼转身,用折扇敲了一下陆小凤的脑袋:“先做正事,陪我出去一趟。”


  陆小凤问道:“去哪儿?”


  “钱庄。”花满楼答道。


  花满楼雇了几个人跟着,和陆小凤一起在沧州城内绕了一大圈,再次回到客栈时,天已经黑了,陆小凤亦是深刻地理解了花满楼刚才说的“更豪气”指的是什么。


  客房内整整齐齐地摆了三口大箱子。


  一口满满都是金银珠宝,一口满满都是绫罗绸缎,还有一口满满都是古玩字画。


  陆小凤抓起一把闪闪发光的首饰把*玩着,叹道:“花公子破费了。”


  花满楼笑道:“再怎么说,我都代表着江南花家,没有请柬便贸然赴宴,若是礼节做得不到位,没交成朋友不说,反倒惹了嫌隙,岂不是得不偿失。”


  陆小凤翻了个白眼道:“商人的礼节可真值钱。”


  花满楼道:“江湖中人结交朋友,看的是道义、真诚;商人结交朋友,看的是贪婪、利益。足够讲道义便是一个合格的侠客,足够贪婪便是一个合格的商人。所以商人之间的结交,礼越重,越真诚。”


  陆小凤看了花满楼半晌,方才道:“我总觉得我很了解你,可又觉得我永远不可能完全了解你。”


  花满楼垂目,轻笑道:“我的这一面,自己都不喜欢,你更是无需了解。”


  陆小凤道:“原来你也会不喜欢自己生活的环境。”


  花满楼抬起头,面向陆小凤,坦然道:“相对于商人政客,我更喜欢江湖中人;相对于权利的趋炎附势、尔虞我诈,我更喜欢江湖的快意恩仇、逍遥自在。”


  陆小凤笑了:“所以你宁愿独居于小楼,每日与百花为伴。”


  花满楼道:“花家子女个个精明能干,少了我一个瞎子,本就没什么大碍。也许反倒更顺风顺水一些。”


  陆小凤道:“可若是我陆小凤回到江南,百花楼中却不见了花七公子,那该有多无趣。”


  花满楼也笑了:“我本就是个无趣的人,倒是有只小鸟,常常给小楼中的百花带来不少乐趣。”


  陆小凤笑道:“小楼中有琴声,有好酒,有朋友,人生最畅快的事莫过于此。”


  “哈哈哈,好一个有好酒,有朋友。”


 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,莫展提着一壶酒,迈着步走了进来。


  花满楼起身拱手道:“莫先生,辛苦了。”


  陆小凤不客气地接过酒壶,道:“所以莫兄在沧州驻足,果然是因为收到了周家的请帖。”


  桌上只有茶杯,陆小凤便把酒倒入了茶杯中,递给莫展。


  莫展接过酒,坐在桌旁笑道:“花公子是江南花家的人,又备了厚礼,想要随我赴宴,应该是没什么问题,只不过陆兄又要以什么身份去呢?”


  “你身边不是一直跟着一个贴身侍卫么,”陆小凤又倒了一杯酒,递给花满楼,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道,“在下就是花七公子最忠诚的贴身侍卫。”


  花满楼接过酒杯小酌一口道:“莫先生既然与周家有来往,想来沧州的事亦是略知一二。还望能告知花某一些,到时赴宴不要唐突了周家。”


  莫展饮着酒答道:“这周家,和花家类似,也是靠着做地契房契的买卖发家的。可这周广泰,不似令尊般磊落爽快,而是背后使了些手段。如何低价骗到手那么多房契地契暂且不提,他哪怕是卖契,亦从不是一锤子交易,而是收了买家的定金便直接交契。”


  陆小凤疑惑道:“这样岂不是让买家占了便宜?”


  花满楼沉声道:“陆兄有所不知,这样做,其实是变相放了高利贷。你拿了地契,没给齐的钱便要日后加倍利息慢慢还,如此利滚利。这种事情,在商人之间很常见,互相之间都有债务,三角债便成了人情和信誉,没什么大碍。”


  莫展点头道:“没错,商人之间的三角债,不过是互相算计下的寻得的一个平衡点。可平民百姓却又如何算计得过商人。这周广泰,便是用这种方式,把地契房契卖给平民百姓,还有做小买卖养家糊口的人。百姓哪懂得这些,刚开始都是千恩万谢地买下地契房契,还以为得了周家多少好处一样。”


  花满楼蹙眉道:“如此一来,这整个沧州……”


  莫展叹了口气:“基本所有人,都欠着周家的钱。沧州城每个人赚的钱,除了一部分用来交税,剩下的也至少有一半要用来还周家的钱。而周广泰,只需坐着收钱,便能无穷无尽。”


  “也就是说,许多原本并没有需要的人,也被这周广泰骗来借他的高利贷了。”陆小凤觉得自己大概听懂了,“长此以往,总有一天会闹得官怒民愤,自己搬石砸脚。”


  莫展笑道:“然而官不会怒,不仅不会怒,还和周广泰的关系越来越好。”


  花满楼沉吟道:“因为所有的官,都从中得了好处。官不怒,民又如何愤得起来。”


  莫展点了点头道:“反正大家的钱都是慢慢还,虽然可能一辈子都还不完,但也不至于家破人亡,既然还能过日子,大多人是不愿意惹是生非的。而掌权的人,都与周家沆瀣一气。曾有过几波闹事的,最后也都无疾而终了,此事便无人再闹,也无人再管。”


  陆小凤把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砸,气愤道:“如此这周家人,岂不是可以在沧州城内横行霸道了。有些商人,当真是可以为了一己私欲,置天下人于不顾。”


  莫展叹道:“可若百姓不那么愚蠢,刚开始不贪这一点小*便宜,又何至于如此呢。”


  花满楼饮了一口酒道:“这其中的门道,连陆小凤这么见多识广,不接触生意往来都未曾听说,寻常百姓又怎会懂?他们刚开始着了周家的道,也并非全是因为贪小*便宜,或许更多的,只是想让他们的家人尽快过上更好的生活罢了。”


  莫展道:“付出多少,便得到多少。自己并未付出那么多努力,却得到了远超于自己能力范围的生活,最终付出相应的代价,也是现世报了。”


  陆小凤一仰头,饮尽杯中酒,叹道:“可就因如此,便背上一辈子的债务,生活失去了逍遥自在的底气,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。”


  莫展无奈道:“上天有时的确不公平。你犯了点小错,却付出了过于惨痛的代价;有的人罪恶滔天,却活得极尽奢华。”


  花满楼沉声道:“他们看似无温饱之忧,却未必快乐。做了人上人,身上所背负的压力和负担,亦非常人所能承受,一不留神便是引火烧身,甚至会连累了身边最在乎的亲朋。南宫家的事就是前车之鉴。”


  莫展敬了花满楼一杯酒,道:“花公子这一点说得没错,得到越多,代价就越大,平民百姓如此,官商权贵亦是如此。所以我也只敢做些小生意,确保衣食无忧,便见好就收,从不参与他们背后的浑水。”


  陆小凤又倒了杯酒,叹道:“但你也没有一冲动就上前阻止,的确是和以前那个满腔热血、嫉恶如仇的莫展不太一样了。”


  莫展笑道:“我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傻,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。当年若是没有陆兄相助,莫某怕是早就死于自己的自以为是。”


  说罢,莫展又满怀感激地敬了陆小凤一杯酒。


  陆小凤饮了酒,玩笑道:“要不要我们到时候,在婚宴上,让那周广泰也吃吃瘪。”


  莫展笑了:“最好不要。”


  陆小凤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

  莫展道:“你可知,周家小姐和程家公子这门婚事,是谁促成的?”


  花满楼思忖道:“看来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。”


  莫展神秘兮兮地笑道:“不是一般的有头有脸,这是周广泰的妹*夫亲点的婚事。陆兄和花公子又是否知道,这周广泰的妹*夫是谁?”


  陆小凤摇摇头,定睛看着莫展。


  “正是当今圣上。”莫展道。


  “惹不起惹不起。”莫展走后,陆小凤四仰八叉地倒在柔软的被褥上,“花满楼,咱们现在抛下一切,不管不顾,找个谁也寻不到的世外桃源躲起来,还来得及么?”


  花满楼笑道:“那被牵连进来的朋友和家人怎么办?”


  陆小凤撑起上身:“把他们一起,全运到世外桃源。”


  花满楼退了外袍挂在一旁:“可你的朋友,怕是没几个愿意一辈子呆在世外桃源的。你首先就待不住。”


  陆小凤想想也是,便扯下红披风递给花满楼:“帮我挂一下。”


  花满楼笑着接了过来。


  陆小凤十分嫌弃地一甩手道:“都怪这破玩意儿。”


  花满楼拿了披风挂到衣架上,笑道:“整件事的症结在于南宫家留下的秘密,陆兄何必同一件披风发脾气。就算要同披风发脾气,也不是这一件披风。”


  陆小凤道:“下次见了那个老猴子,定要问清楚,我应该对哪里发脾气。”


  花满楼坐到床边:“你既有意让小董姑娘跟着,只要小董姑娘还需要司空兄,司空兄的安危多少都能有些保障。陆小凤总是会为朋友考虑周全的。”


  陆小凤扭头看了看花满楼:“你怎么知道我有意想让小董姑娘跟着他?”


  花满楼道:“目前我们接触到的人,明确知道是为幕后之人做事的,只有董罗衣和南宫枫。董音书是董罗衣的双胞胎妹妹,董罗衣七八岁时,便愿意为妹妹付出至此,定是对妹妹爱得极深。董音书又是南宫家小小姐的贴身丫鬟,和南宫枫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,南宫枫喜欢的那个董姑娘,很有可能是哑女董音书,而非把陆兄骗至竹石岛的董罗衣。由此可知,无论董音书是否和望烟阁有关,董罗衣和南宫枫,很有可能都深爱着董音书。陆小凤十分积极地撮合司空兄去帮董音书的忙,其中缘由,我若是还想不到,岂不真成了傻*子。”


  陆小凤哈哈大笑道:“花满楼啊,真想让天下人都知道,你到底有多聪明。”


  花满楼也笑了:“然而这世上说我是呆*子的,也只有陆小凤一人。”


  陆小凤挑了挑眉:“你的确聪慧过人,也的确是个呆*子。”


  花满楼笑道:“我就权当做是陆兄夸奖我了。”


  陆小凤叹道:“毕竟是我把那个老猴子拖下水的,我若是十二年前不叫他去偷我的披风,也不至于此。”


  花满楼道:“世事难料,十二年前我们都还小,谁又能想得到呢?陆兄不必自责。”


  陆小凤笑了笑:“只希望小董姑娘的目的是单纯的。”


  花满楼偏了偏头:“你似乎很有信心能赢这场赌。”


  陆小凤笑道:“我每次都很有信心,毕竟,我这人运气向来不错。”


  花满楼想了想,道:“不过陆兄到时去周家小姐的定亲宴,还是不要穿这件披风为好。”


  陆小凤问道:“为何?”


  花满楼道:“花家行*事向来低调,你若是假装我的贴身侍卫,穿一身红未免太显眼了。”


  “低调?”


  陆小凤看了看房间内的那三口满当当的大箱子。


  花满楼笑道:“而且人家周小姐和程公子定亲,你一个客人穿一身红,多不合适。”


  陆小凤撇了撇嘴道:“我不过是一个侍卫,都听少主的。”


  花满楼无奈地笑了。


  陆小凤又故作恭敬有加道:“离周家小姐定亲宴还有几日,到时还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呢。少主这几日,一定要吃好喝好,泡泡温泉,在这沧州城内玩儿几天,好好放松一番身心。”


  花满楼挑了挑眉道:“少主跑去玩儿了,侍卫怎么办,留在客栈看家护院?”


  陆小凤起身拍着花满楼的肩道,一脸严肃道:“我可是贴身侍卫,当然是要随时随地、不离不弃、全心全意保护少主的周全啊。”


  说罢,两人一起哈哈大笑。


  当然,在定亲宴上见到了五花八门的贺礼后,陆小凤不得不承认,花满楼那三口大箱子,的确算不上有多高调。


  陆小凤料到了订婚宴上,多少是会出些事端,却没想到这事端到底有多麻烦。


  比如说,介绍一对佳人时,周家小姐,竟然是几日前的茶楼中,与那女扮男装的书生穆清风私会的女子。


  又比如说,那兵部侍郎程大人的公子,在宾朋满座的宴会中途,失踪了。


二卷十四章  谬误已成觅果因  

晋江:https://www.jjwxc.net/onebook.php?novelid=3474496


PS:

1、周家玩的就是简易版的房贷。

2、明朝万历年间,民间资本主义意识形态萌芽,就大胆地让商人间玩了点当代资本家的事。

3、私设明朝城里的房价,应该不像如今这般炒的那么高,不考虑从事农耕的人,如果周家不利滚利,普通人攒几年钱估计还是买得起的。

4、不过大家的关注点应该是陆花,所以前三点注释不看也行,哈哈哈~


评论 ( 24 )
热度 ( 309 )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五十弦玄 | Powered by LOFTER